“他明白，于是转身向山里走去。”

                  ——《山海》

- 第一次玩文手试炼场。30句说出“我爱你”的结局。

- 江添中心。

-

12月的天寒得彻底，但不是江添所熟悉的那种刺骨的冷。身处异国太久，恍惚间想到曾经被抱怨过无数次的、南方的湿寒，竟然能从舌根处品出几分酸涩的怀念。

或者说这些酸涩并不是因为想念故地的呼吸，更像是一种恒定的肌肉记忆。只要触及到某个记忆片段，情绪就会翻腾着在胸膛里蒸发出苦涩，慢慢地麻痹着四肢。

江添放在口袋里的手指抖了抖。雪在寂静的夜里无声地落，他仰着头，肩上的雪落了就化，在大衣上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这是12月3日，夜，大雪。

江鸥还在偶尔地精神失常，敏感，又脆弱，像是这里的风再大一点就能把她吹倒。江添早上刚陪她去过医院。他站在病房外面，鼻尖是萦绕不去的刺鼻药水味，但他早已习惯这种味道。他靠着墙壁站着，指缝间的烟只是夹着，被孤独的人当做寄托。护士走过来瞥见，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绕过他，脸上是一闪而过的怜悯。

医院里的生老病死太多，谁都没有多余的同情可以施舍。江添沉默地望着病房里已经显得有些苍老的女人，却在这样的静默里突然想起那天，他在医院里挣扎地缓缓走向盛望。

而他的光就在这样苍白又痛苦的场合，在白色的墙壁前，难言的苦涩里，用通红的眼睛击碎了十几岁少年最后的防线。

江添的手又控制不住地抖起来。他深呼一口气，抑制住那点细微的动作，却好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他低着头，回忆无声地跑。

他在从小到大的分离与眼见的背叛里把自己裹成一个无坚不摧的钢铁。但那时的他依旧在心底留有着一方温热的地方，空荡荡的，在不自知的时候期待着爱的填补。于是他容许了那丝微光的进入，试探，抽丝剥茧，将他带入光明地带。

但江添没有想到的是，18岁的肆意是最后的奢侈。将来的岁月像是走上了命运既定的轨道，将他留下的缝隙堵死，那束光还是那样耀眼，但是江添躲开了。

一束光就像神明，他应该高高在上，应该永恒快乐。

他不该踏入荆棘。

江添把江鸥送回家。晚上从导师那里离开时已经将近12点，他一个人走在路上，刚开机的手机上涌进零零星星的“生日快乐”。他手指尖划过那些刺目的“生日快乐”，愣了神，忽然想起自己有几次做调查填生日的时候写成了12月4日。

手机时间跳到零点，他淡淡地勾了下嘴角，点开那个置顶的对话框，近乎虔诚地输入“生日快乐”，然后站在黑暗里等待着那句陌生又疏离的“谢谢”。

除此之外，再无他言，也不能他言，不敢再说出一句。

我爱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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